一个虚构的疫情故事（本文纯属虚构）-西西弗评论的财新博客-财新网

前几天，我发了一篇关于2009年美国H1N1猪流感大流行的文章，其中写了，在美国这样的国家，前期的预警、反应和信息透明披露做的都会很好，但一旦病毒在初期没有控制住，后面的防控措施是不如我们国家的。这个论断被很多读者批评，但我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。如果新冠病毒暴发在美国，一旦错过初期的控制机会，产生城市级别的暴发，美国是没有任何办法控制住的！

今天，我想写一个虚构的故事，假设一个更温和但传染力更高的疫情发生在一个西方发达国家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居民。WHO也做过疫情的模拟案例，毕淑敏也写过《花冠病毒》这本小说。我这边写两句，大家就当做小说来看吧。小说是允许虚构的，本文也是纯属虚构，绝无任何真实成份。

2020年，中国以相当大的经济代价，取得了抗击新冠疫情胜利。多年以后，在一个拥有3亿人口的，某个发达国家Y国，另一种冠状病毒开始了一轮新的疫情。就简称为XX病毒。

与SARS和新冠病毒相比，这个XX病毒更为温和隐蔽，症状表现更为多样，存在大量无症状和轻症状的患者。在疫情发生大概一年后，Y国的疾控中心根据抽样调查的结果，得出了以下结论。在全部感染者中，大约60%的完全没有任何症状，随后靠自身免疫力自愈。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根本不知道自己感染过XX病毒。25%会有轻微症状，比如发烧到38度以上，2-3天退烧自愈，或者发低烧37度多。这部分轻微症状的人，一部分去医院看过，也有一部分根本没有去医院就自愈了。15%会有38度以上的高热。

疫情是在Y国某城市暴发的。因为存在大量无症状和轻症状患者，开始并没有引起疾控中心的重视。事后分析，在第一例感染者被确认时，疫情已经默默的传播了超过一个月时间，其中许多患者以流感或者普通肺炎就诊，当时医院也并不知道存在这个新新XX病毒。

在XX病毒确认后，由于XX病毒感染症状表现差别很大，当时并不清楚存在大量的无症状和轻症状病人。所以疾控中心按照传统方式，把发热、肺部影像做为疑似判断标准，用核酸检测做为确认标准。但实际情况大量轻症感染病人，并不发烧，肺部影像也不明显，核酸检测也存在假阴性，需要多次核酸检查才能100%确定是否感染。

因为疾控中心制定的疑似标准和确诊标准都很严格，在初期，按确诊标准估计的患者数量，大大低于实际患者数量。

万幸的是，无症状和轻症病人的传染力也弱得多，对于无症状和轻症病人，病毒在人身体存活时间也较短，不超过14天。然而，仍然存在非常少量的无症状轻症状患者，仍然具有很强感染力。他们打喷嚏，咳嗽，但不发热。症状如同普通感冒，流感都算不上。

Y国在识别病毒后，开始了隔离防疫工作，但是由于初期不了解病毒，隔离的人群仅仅局限在发热有症状病人。同时由于病毒已经传播的一段时间，传染途径无法准确定位。在Y国的第一个感染城市出现了社区传播和爆发性感染。

由于Y国的政府比较弱势，无法像中国政府一样完全阻止一个大城市的对外交通和人口流动。虽然其他城市做了发热检查和要求有接触史的人群自我隔离，但因为大量的无症状和轻症患者无法准确识别出来，病毒还是扩散到了其他城市。

Y国疾控中心事后分析，大量的无症状和轻症患者根本都没有去医院就诊，所以究竟有多少感染者，没有人准确知道。最终回顾时，疾控中心也是用抽样和模型计算出了感染者预估数据。

世界是公平的，XX病毒隐蔽性很强，同时XX病毒比SARS等冠状病毒温和很多。

Y国疾控中心事后的抽样数据大概是这样的：

在全部XX病毒感染者中，60%是无症状感染者，25%是轻微症状感染者（无长期高热，不超过3天高热或低热），15%有明显症状（如持续高热）症状。

在15%明显症状的患者中，其中的10% - 15%会转为重症患者，出现呼吸窘迫或血氧饱和度不达标问题，这部分重症患者需要入院治疗。在入院治疗的重症患者中，6%-8%会最终因为呼吸系统衰竭或其他并发症死亡。死亡人数中，超过70%是60岁以上老人。

在病毒已经传播到其他城市。Y国发了国际紧急状态，动用了战略储备，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，也没有防止病毒蔓延，于是也就无能为力了。病毒对Y国的医疗系统提出了巨大的挑战，医院过载，医生不足，病床不足。同时由于本身就是流感高发季节，XX病毒感染人群和流感，感冒人群混杂，加大了医院的负载力度。

在医院系统过载不堪承受时，在医务人员感染，士气低落时，做为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，Y国政府以极其冷血的态度，没有把主要精力放在隔离上，而制定了严格而冷酷的分级诊疗方案，保证医院的正常运作和医务人员的士气。方案的原则是保医院正常运作，而不是设法收治所有患者。

具体包括：

a) 要求一切无症状轻症状患者一律不得前往医院就诊，在家自我修养，防止交叉感染。医院不接收任何没有出现明显症状的病人。要求普通感冒病人无危险时不得前往医院就诊。只能在线接受咨询

b) 严格分级诊疗机制。有症状病人不得自行前往医院就诊。需要前往专门的社区检查点。由受过培训的人员（初级医生或者受培训人员）。社区检查点负责检查是否属于重症病人，是否可以安排医院就诊。每天可以去医院就诊的人数随时调整，如果医院超容，就只能排队。

c）由社区检查点识别的病人前往医院后，即使识别感染，也只收纳重症有生命危险病人住院。其余病人一律要求回家。用药由物流公司配送，复诊时也不能直接去医院，得先去社区检查点观察。

d) 对在家自行治疗，但转重症的病人，也严格要去必须先前往社区检查点，再统一转送医院就诊。

不愧是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，Y国的政策非常冷酷无情，但是基本保证了医院在疫情中能够正常运转。让重点医院集中治疗最危急的重症患者。

Y国的民众也没啥怨言，早就习惯了。疫情之前，Y国体制下，看个病排几个月队也很正常。对有限责任政府，不可抗力也是没办法的。

疫情发生一年后，根据抽样调查和模型估算，Y国疾控中心公布了前一年的疫情数据。

Y国共有三亿人，根据Y国疾控中心模型预估其中10%-15%的人口，感染过XX病毒，计3000万-4500万人，中位数 3750万人其中15%有明显症状，有明显症状的人群总计450万-675万人。经过社区检查点筛选，最终前往定点医院就诊人数为150万-180万人。其中重症住院人数75万-90万人。最终死亡人数 5.4万 - 6.3万人。有明显症状人群的死亡率是1%左右，经过筛选，前往定点医院就诊人群中的死亡率是3%-4%。重症死亡率7%左右。

Y国的人口年死亡率为0.71%，每年因疾病死亡213万人，其中疾病死亡率为0.61%。每年因疾病死亡183万人。呼吸系统疾病占疾病死亡原因第三位，第一位为心脑血管疾病，第二位为癌症。呼吸系统疾病死亡率为0.065%，呼吸系统每年死亡19.5万人。

在疫情爆发的第一年，XX病毒导致Y国死亡率从0.71%上升到0.73%。呼吸系统疾病死亡率从19.5万人上升到约25.5万人，上升了30%。

疫情对Y国医疗系统挑战巨大。Y国一共拥有的住院病床不到300万张，这次疫情75万-90万人住院，导致了医院床位严重不足，但由于实施了极其冷血的社区检查筛选，拒绝非重症入院政策，医疗系统没有崩溃

病毒没有被消灭，第二年冬天，卷土出来。但由于Y国研发出了不完善疫苗（效果一般，只能降低感染几率，无法彻底免疫）和一些抗病毒药物，有效降低了重症比例和重症死亡率。

第二年，因为疫苗和加强防治措施，通过抽样模型预估的感染人数下降到总人口的6%-8%，计1800万-2400万人，其中有明显症状的还是15%。270万-360万人，有症状的人中重症比例从15%下降到了10%，重症死亡率从6%-8%下降到了 5%-6%。最终住院人员下降到了30万人左右，死亡人数下降到了 1.5万-1.8万人左右。

XX病毒变成了类似季节性流感的常态。

Y国，因为季节性流感引发的总人口超额死亡率大约万分之一（包括流感引发的所有并发症），每年住院40万-50万人，去世3万人。XX病毒每年导致额外15000人去世。

对于Y国，XX病毒导致了医疗系统的更大负担，大概相当于季节性流感一半，15000人的额外死亡。损失惨重，但也并非一个完全无法承受的压力。

对Y国来说，这次疫情防治是失败的，但国家没有伤筋动骨，日子还能继续过。

在事后第一年统计中，Y国能够100%统计准确的就是到了定点医院的就诊人数。这部分人群的死亡率大概3%-4%。

社区检查点，很多病人症状不严重就没有让去定点医院，要求回家诊疗。有部分城市准确统计了社区检查点的人数，有的城市病人数量太多，就没有统计。

社区检查点包括明显症状和部分轻微症状也来检查的人，Y国筛选政策非常严格，大概5-6个去社区检查点的人，才会有一个人最终被送往定点医院。对于统计了社区检查点的城市，这部分人群的死亡率大概在0.5%-0.7%。

本文纯属虚构，无任何真实成份。

但有一点是真实的，就是传染病是不可能战胜人类的。就算一时没有完全控制住，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成为一种季节性疾病，人和病共存而已。

最后一句话不是我的观点，是医学专家的观点，勿喷。

今天开始上班了，后面应该就不会写这么多了。

话题：